“你还记得,自己多年前,被旧太子部下追杀,逃到麟州,被一个少女所救的事吗?”
洛影枫一字一句,从牙缝里蹦出来:“都是因为救你,谢家才会被那些亡命之徒盯上!如果没有你,她不会流落青楼,落得这样的结局!”
是这样吗......?
当年,是她救了他,是他害了她?
贺云扶恍惚间,眼前一片濡湿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。
怎么会......这样?
贺云扶已经许久不曾哭过了,他自幼在冷宫长大,看尽世态炎凉,人情冷暖,一副心肠比铁石还坚硬。
可他现在却哭了,好像被人夺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。
贺云扶如同一尊石像,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,任由厚厚的积雪将他堆成一个雪人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贺云扶彻底崩溃,吐出一大口血,昏了过去。
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死气沉沉,别的什么通通不管,只整天待在谢知鸢住过的偏院里,抱着一件锦衣。
那件锦衣是谢知鸢跳城墙那时穿的,不管再怎么洗,仍然留了血渍。因为要替代谢怜栀,所以衣料都是选的上好的绫罗绸缎。
可笑的是,她也只有替别人去死的时候,才能穿上这种绸缎锦衣了。
贺云扶木着脸,在偏院里看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对谢知鸢的态度有多糟糕。
哪怕他只是漠视,漠不关心,下人们最会察言观色,也最会看人下菜,连带着整个王府的人都瞧不起谢知鸢,欺辱她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阿鸢......”他一遍又一遍的忏悔,喃喃自语。
只是说这些,已经迟了。
他开始发疯一般,将谢知鸢用过的东西拿出来,抚摸、擦拭,然后万分思念珍重的落下一个亲吻。
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,一闭上眼,就会忍不住浮现出她跳城楼的那副画面,折磨得他越来越憔悴低沉,唯有埋在她的衣物里面,嗅着她的气息才能安稳的睡上几个时辰。
他开始搜寻极品玉石,亲手为她雕刻灵牌,一笔一划,无一不小心谨慎,夜以继日的刻。最后,他每天怀里都会抱着这样一个灵牌。
原本滴酒不沾的他开始酗酒,每天过得如同行尸走肉,麻痹不堪。
原本丰神俊朗的男人,被自己折磨得日渐消瘦下去。
于明好几次看不下去,劝他:“王爷,你多少吃点东西吧!朝堂上不能没有您,况且,要是谢小姐在天有灵,一定会希望您好好用饭......”
贺云扶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,“不,她不会了。”
她恨我,她不会希望我好好的了。
于明欲言又止,最后只能长叹口气,继续汇报消息,“洛将军连夜离开京城了,于晋自尽在大牢里。王爷,后续怎么个处置法?”
贺云扶顿了顿,“洛影枫......放他回边境吧,不用管他。于晋,你让人给他收敛尸骨,好生葬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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